第七章 可爱的邻居赖昌星

1985 年 6 月，习近平前往福建厦门市任副市长。履新那天正是习近平 32 岁生日。

习近平在厦门的新住处安排在鼓浪屿菽庄花园边上一座别墅，别墅的花园后门可以直通菽庄花园。花园景色宜人，全园借山藏海，巧为布局，动中有静，静中有动，令人流连忘返。有壬秋阁、四十四桥、叠石、假山、谈瀛轩、顽石山房诸景，为厦门名园之最。左侧港仔后海滨浴场，沙清水净。附近有延平公园，为纪念郑成功而建，其中有指净泉，俗称“国姓井”，相传是郑氏屯军时开设的水井。

习近平的职务是副市长，主管文教和体育。初来驾到情况不熟悉，再加上对文体的管理对于习近平也算是新学问，因此没有像在正定时期那样的早早融入。

鼓浪屿是一个岛屿，岛上不允许任何汽车行驶，出入岛屿需要靠轮渡。习近平在市政府分配到一辆桑塔纳轿车，下班后就停在轮渡站对面的一个政府招待所内，然后搭渡轮回家。虽然搭渡轮进出要耗费时间和精力，但是习近平还是很喜欢住在岛上，一来可以欣赏鼓浪屿独特的风景，二来也可以安静下来看看书。

有一位邻居引起了习近平的好奇。这位粗壮敦实的年轻人每天早上带着一条狗在公园附近兜圈子。这条狗是一条斑点狗，主人没有拴着它，而是让它自由走动，当有行人经过时，主人一声口哨，小狗就蹲在地上向行人摇尾巴。习近平每天要早起跑步，经过这位年轻人的身边，对方总是微笑着打招呼“首长你早。”虽然口音中听出来是浓浓的闽南腔，但是小伙子的热情深深地感动了习近平。时间一长，双方就熟悉起来了。有一天习近平在晨练中又遇到遛狗的年轻人，习近平问道：“你贵姓啊？”对方满脸堆笑地说“免贵姓赖，繁荣昌盛的昌，星星的星，赖昌星。”习近平“是兰花的兰吗？”赖昌星回答说“是赖账的赖，百家姓里这个姓氏，排到 98 位。我们祖上真实姓氏是姜，是北方的一个望族，后来逃难来到南方，怕仇家追杀就改成赖姓了。习市长，是不是我这个姓氏不好听？”习近平赶紧解释说“没，没，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。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市长？”赖昌星说“奥，是，邻居告诉我的。不过这几栋别墅都是厦门市政府的。”赖昌星指了指习近平旁边另一栋别墅。习近平就问赖昌星“那赖同志你也是我们市政府的干部？”习近平问。“我哪里是什么干部，不瞒你习市长说，我就是农民。”“农民？你哪有钱住在这个别墅啊？”习近平惊讶的合不拢嘴，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里，等级观念很浓厚，从北京来的京官还很不了解这地方的变化，因此不免感到惊奇。“习市长，我现在要出门送点货，晚上你到我家，或者我去你家，我好好地向你汇报。”习近平点头说“好的，我去你家吧”，赖昌星指了指自己家的哪一栋别墅后就回家去送货。

晚上当习近平敲开赖昌星家门，迎接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，看起来 10 来岁，就问找谁？习近平说找赖昌星，屋子里就有人喊，“习市长来了，快进快进。”习近平进屋一看，桌子上还有些饭菜，不过是些番薯粥，咸菜和咸鱼。习近平问“小赖啊，你就吃这个？”赖昌星说“习市长，我就是农民，农民不就是天天吃这个，我习惯了，吃不惯城里的大鱼大肉。”两人坐下来就开始谈起了赖昌星的那一段发家历史。

1958 年，福建晋江烧厝的赖姓农民家庭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儿子。连连得子，这在重男轻女风气浓厚的闽南农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。父母期望这个孩子给他们带来福气与幸运，便按照“昌”字辈份，将他取名“昌星”，家里人习惯都叫他“阿星”。

赖昌星家境贫寒，由于营养不良，身体非常羼弱。他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，小学未毕业就綴学了，以至连报纸都看不懂。

文化大革命结束的时候，赖昌星已经是一个 18 岁的成年人。1978 年，邓小平推行改革开放政策，开始将农民从几千年的土地束缚中解放出来。敏感而有闯劲的赖昌星察觉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来了，在亲友协助下，赖昌星在家乡办了一个螺丝钉厂，弟兄几个做老板兼员工。当时的赖昌星文静腼腆，不苟言笑，远不及他二哥昌标为人活泼好动。与他共过事的乡亲讲，他不愿与人小处计较，是一个善于与人合作的生意伙伴。在同龄人当中，他做事大胆细心，比较成熟。

赖昌星的另外一个过人之处是有一手“数口”绝技，令那些读过大学的人也自叹不如。不论是什么账目，加减乘除，赖昌星一眨眼就能说出口，而且从不出错，精确到小数点以后三位，比别人打算盘甚至按计算器还要快。当地的老年人都说，赖昌星从小就是块做生意的材料。

赖昌星给习近平送上一支烟，自己也点燃一根，开始谈起他创业时的艰辛。那时生产螺丝钉的机器设备与原材料只有厦门与福州才有得卖，为了节省费用，赖昌星就骑着自行车到厦门采购兼销售。来回 170 公里，赖昌星每日早上凌晨摸黑出发到厦门，将做好的螺丝钉用大麻袋装好，固定在自行车后座，送到厦门客户手中，回程时赖昌星又带上一百多斤重的原材料，返到家时天又黑了，浑身臭汗，又饥又渴。但赖昌星乐在其中，令村邻们对他刮目相看。

赖昌星的荷包日渐鼓胀，成了村中最早的“万元户”，当配件生意逐渐走上轨道之后，他发现在老家办厂，交通不便，讯息不灵，进货与销售相当麻烦。于是在八十年代初，便将工厂移至石狮，第一次跳了“龙门”。

赖昌星在石狮大开了眼界，他头脑灵活，有样学样，除了继续经营螺丝配件外，还先后办起了印刷厂和雨伞厂。可能是出身农民的缘故，赖昌星对土地有一份特别的感情，加上当时地价非常便宜，他一时兴起，投了一笔钱在石狮郊区买了一块荒地，盖了一座别墅，准备老了在这里退休，尝一回“地主”的滋味。

就是这块无心间购得的地皮帮助赖昌星实现了从“地主”到“资本家”的飞跃。当时石狮经济发展加速，大片农地被划出来发展加工区；人口及经济大幅增长，石狮升级为县级市，以前不起眼的地皮成了最紧俏的商品，很多人靠“圈地”一夜暴富。赖昌星将他的地皮及别墅卖了，赚了约 200 万元，这笔钱是他有生以来赚到的最多的一笔。赖昌星由此意识到，要发达靠勤奋是不够的，重要的是要有独到的眼光。

1985 年年初，赖昌星带着他的所有积蓄来到厦门经济特区，这成为赖昌星人生的重要转折点。

初到厦门时，赖昌星继续经营雨伞厂与印刷厂，并开始涉足汽车配件、电子组件等业务。为了向同行显示其身价，赖昌星通过关系认识了市政法委书记刘丰，靠着刘丰的关系在鼓浪屿岛租下了厦门市政府的别墅。

不知不觉两人谈话已经进入了深夜，在旁听他们聊天的赖昌星表妹已经抱着小狗睡着了。赖昌星说“小白去睡吧”。小表妹睁开眼睛说“我不睡，我要听大哥哥讲故事。”习近平和赖昌星会心地笑笑，这才分手道别。

这一来一往，赖昌星渐渐获得了习近平的信任，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。习近平的别墅是一个人居住，他也不喜欢有人来打扰，家里的家务卫生全是自己动手。赖昌星看在眼里，就将表妹小白叫过去帮习近平搞家务。小白是个非常勤劳吃苦的农村女孩子，习近平乱糟糟的屋子一下子就变得干净明亮，干活之余，小白还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，清脆的童声，稚嫩的音质，加上乡土味十足的民谣，习近平听得很入迷。有几天小白没有过来，习近平会感到缺少什么，跑到赖昌星的家里去看望。

有一天小白唱起了一首情歌“你的身影，你的歌声，永远印在我的心中，昨天虽己消逝，分别难相逢，怎能忘记，你的一片深情。”习近平听的是如痴如醉，就问一句“小白，这是什么歌，太好听了。:

“习大哥，这首歌是乡恋，现在全国最最流行。”小白笑笑说。习近平又问“是谁唱的？那么好听。”“是李谷一啊，她的歌可好听了，大哥你居然连李谷一也不知道？”小白抬起头说。“知道，知道，她可是一位鼎鼎有名的艺术家了。”习近平有点尴尬地回答。突然习近平拍了一下手说“我记起来了，下个月李谷一组织中国轻音乐团要来厦门演出，小白你要不要去看看。”小白高兴地跳起来拉着习近平的手说“要去，要去，我一定要去看李谷一演出。”，说完小白迟疑了一下又低下头说“可是我没有钱去买门票看演出。”习近平吃惊地望着小白说“你哥那么有钱，还舍不得钱给你买一场演唱会的票？”小白说“习大哥，我到厦门快半年多了，我都没有去过一次电影院看电影，我哥他说厦门生意很不好做，要节约开支。”习近平听了这话，对赖昌星多了一层敬意，这位农民企业家的节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像。